天人合一六吉堂▲点击“六吉堂”   十月廿九日) 始而恶寒,发热,无汗,一身尽痛。发热必在暮夜,其病属营,而恶寒发热无汗,则其病属卫,加以咳而咽痛,当由肺热为表寒所束,正以开表为宜。

净麻黄(三钱) 光杏仁(四钱) 生石膏(五钱) 青黛(四分同打) 生甘草(二钱) 浮萍(三钱)

本案脉案中所谓营卫,盖本《内经》“营气夜行于阳,昼行于阴,卫气昼行于阳,夜行于阴”之说。余则谓本案乃麻黄汤证化热而为麻杏石甘汤证耳。观其恶寒发热无汗身疼,不就是麻黄汤证吗?观其咳而咽痛,难道不是寒邪化热,热邪灼津?方依证转,病随药除。

桂枝汤证,或以服药故,或以病能自然传变故,可一变而为白虎汤证。同理,麻黄汤证可一变而为麻杏石甘汤证。此可证之以大论。曰:“发汗后不可更行桂枝汤,汗出,而喘,无大热者,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。”此言本属麻黄汤证,予麻黄汤发汗,孰知药剂太重,竟致肺部转热,虽汗出,而仍喘。或许有人认为,无汗变为有汗,是不是麻黄汤证转为桂枝汤证?。可哪里知道身无大热,而热反聚于肺藏,而肺藏之邪,并非传于肠胃,所以并非桂枝汤症。

在桂枝汤医案中,我曾说白虎汤为桂枝汤之反面,与之相应,麻杏甘石汤也为麻黄汤之反面。二汤中三味相同,所异者,一为桂枝,一为石膏。而从药味分析,可知麻黄汤证为寒实,麻杏甘石汤证为热实。攻实虽同,寒热不一。麻黄汤证有喘,麻杏甘石汤证亦有喘。其喘虽同,而其喘之因不一。喘为肺闭,而其所以闭之因不一。人当健时,肺部寒温调匀,启阖合度,无所谓闭。及其受寒,则闭,受热,则亦闭。闭者当开,故均用麻杏以开之,甘草以和之,而以桂枝(达表去寒)石膏(清内热)治其原。于是因寒而闭者开,因热而闭者亦开,仲圣制方之旨,真是太高明了!

病案三:前年三月间,朱锡基家一女婢病发热,请诊洽。予轻剂透发,次日热更甚,未见疹点。续与透发,三日病加剧,群指谓猩红热,医院受治。锡基之房东尤恐惧,怂恿最力。锡基不能决,请予毅然用方。予允之。细察病者痧已发而不畅,咽喉肿痛,有白腐意,喘声大作,呼吸困难不堪,咯痰不出,身热胸闷,目不能张视,烦躁不得眠,此实烂喉痧之危候,当与:

净麻黄(钱半) 生石膏(五钱) 光杏仁(四钱) 生草(一钱)略加芦根竹茹蝉衣蚤休等,透发清热化痰之品。服后,即得安睡,痧齐发而明,喉痛渐除。续与调理,三日全愈。事后婢女叩谢曰,前我病剧之时,服药(指本方)之后,凉爽万分,不知如何快适云。

夫麻疹以透净为吉,内伏为凶。但透之法却有辨别。痧毒内伏,须随汗液乃能外出。而汗液寄汗腺之内,须随身热乃能外泌。故痧前之身热乃应有之现象。惟此种身热亦有一定之标准,过低固不可,过高亦不佳。而临床上过高者少,过低者多。所以用药宜偏于温,万不可滥用凉剂以遏之。及痧毒正发之时,小儿身热往往过度,与未发前成反比。岂不知身热过重又妨痧毒之外透,所以往往在此时呈现热迫肺部而喘急,热蒸汗腺而汗出,热灼心君而神昏,热熏痰浊而干咳等情况,这正是麻杏甘石证,重剂投之,百发百中,岂是平淡之药所能及?

疹病之兼喉病者,中医谓之烂喉痧,西医称之曰猩红热。丁甘仁先生擅治此病,其治法大意,略曰喉痧当以痧为本,以喉为标,但求痧透,则喉自愈,可谓要言不繁。而本汤之治喉痧所以得特效者,也因此缘故

伤寒论关于麻杏石甘汤的条文:“发汗后(又曰下后)不可更行桂枝汤,汗出而喘,无大热者,可与麻黄杏仁甘草石膏汤”。而或者欲易之为无汗而喘,大热者。不知麻黄汤证,由或未发热进为发热,其证势为由郁而发。麻杏甘石汤证,由身大热转为身无大热,其证势为由表入里。惟其逐渐由表入里,由寒化热,故无汗渐转为汗出。独其喘则必不除,所以渴知“热喘”二字实为本汤之主证。

案例四:王(左) 乳蛾双发,红肿疼痛,妨于咽饮,身热,微微恶风,二便尚自可,脉微数,舌微绛,宜辛凉甘润法。

薄荷(一钱后下) 杏仁(三钱) 连翘(二钱) 象贝(三钱) 桑叶(二钱) 生草(钱半) 赤芍(二钱) 蝉衣(一钱) 僵蚕(三钱炙) 桔梗(一钱) 马勃(八分) 牛蒡(二钱) 活芦根(一尺去节) 另用玉钥匙吹喉中。

九、十月燥气当令,喉病常多,轻者但觉喉中梗梗然难以咽饮,略重者则咽喉两关发为乳蛾,红肿如桃。西医称此为扁挑腺肿,但须照上列方随意加减,可以一剂知,二剂已。蛾退之后,悉如常态。至若乳蛾渐由红种而化白腐,或生白点,可加玄参一味以治之,其效如神。若更由白腐而化脓,乃可用刺法,使脓出亦愈。然使早用辛凉甘润,必不至如此地步,此辛凉甘润法之所以可贵也。

有一派喉科医生治喉,喜用苦寒之药,如板蓝根、川连、地丁、人中黄之属。服后,虽可暂折邪气,每致郁而不宣,牵延时日,甚或转变重症,至堪危虑。凡患乳蛾因服苦寒药不解,续进辛凉甘润药者,则见效必较缓,甚或初剂二剂竟毫不见效,我试之屡次。

又有一派医生治喉,喜用重腻育阴之药,如生地、麦冬、石斛、沙参之属,竟重用至八钱一两者。以此治乳娥,亦不能速愈。友人谢君维岐籍隶吴县,患喉痛小恙,名医与以育阴重剂,多费而少效。我只用辛凉轻剂,一服见功,二服全愈,此辛凉甘润法之所以可贵也。辛凉甘润乃仲圣大法,温热家不过伸言之耳。

麻杏甘石汤治疗温病大法

经方实验录认为,麻杏甘石汤采取辛凉甘润大法,温病学派只不过是在经方的基础上引申而来。"辛凉甘润"四字正是麻杏甘石的别称。

麻黄………辛

石膏…………凉

麻杏甘石汤辛凉甘润法图解

甘草………甘

杏仁…………润

按照温病学家吴鞠通的观点,辛凉轻剂代表方为:桑菊饮;辛凉平剂的代表方剂为银翘散。现在将温病学派常用之药,列为如下四组∶

第一组∶淡豆豉,芥穗,浮萍,薄荷,桑叶,菊花,连翘,蝉衣,佩兰。这一组药九味,功在解表,试问能出麻黄之范围否?

第二组∶贝母,杏仁,竹茹,莱菔,僵蚕,牛旁,桔梗,萎皮,批把叶。这一组药九味,功在化痰,试问能出杏仁之范围否?

第三组∶银花,赤芍,滑石,竹叶,苇茎。这一组药五味,功在凉血,试问能出石膏之范围否?

;第四组∶人中黄,甘草,梨皮,蔗汁,地栗。第四组药五味,功在生津,试问能出甘草之范围否?

从以上四组药与麻杏甘石汤四味药物的药性相对,可见辛凉甘润法之祖方原理,药,总不出麻杏甘石汤之范围,一一对应,彰彰明了。可以说温病学派的辛凉甘润用药体系,显然是从麻杏甘石汤化生而来,只是药性逐渐趋向平淡,用以治疗麻杏甘石汤之轻证还可以,但如果说温病学派的辛凉甘润法不在伤寒经方理论范畴,为温病学派独创发明,其逻辑可通吗?

叶氏《幼科医案》日"春月暴暖忽冷,先受温邪,继为冷束咳嗽痰喘最多……夫轻为咳,重为喘,喘急则鼻掀胸挺。"此实麻杏甘石汤之的证,假使及时投以麻杏甘石汤重剂,则药到病除,何致有"逆传心包"之危?依佐景临床所得,本汤证以小儿患者居多,且多发在冬春之间,与夫白虎加桂枝汤证之多发于夏日及大人者,正好相反,与叶氏所言也很吻合,可见叶桂对于麻杏石甘汤证非常的了解,而吴鞠通亦是甚为明了,所以虽在《温病条辨》上焦、中焦二篇隐而不言,但在下焦篇第四十八条,即不复藏匿。曰∶"喘,咳,息促,吐稀涎,脉洪数,右大于左,喉哑,是为热饮,麻杏甘石汤主之。"

但是温病派医家如果能充分发挥麻杏甘石汤证的原理,并即以为基础,进一步临证创便,形成自伤寒论传承而来的广义温病学术体系,从而纲举目张,必然不会导致后世医家在中医传承方面的混乱,只可惜温病学派不肯道破根源,反而隐没温病学派理论源于伤寒论体系这一脉络,虽在中医创新方面有独到处,也足以令人佩仰,但造成的学术混乱以及十分不严谨的学术态度,殊不可效尤。

更为奇怪的是现在一般医师,大多读温病学派的医书而不读《伤寒论》,更不知晓温病根本就出自于《伤寒论》,所以在中医发展上很难达到很高的造诣。公平而论,温病学家之说并非全错,时方轻方并非全不可用,但作为后世医家,应当明白其与伤寒经方之间的源流及师承贯通,从而在临床上师经方之法,但不妨用时方之药,必用之更为神验,这也是佐景先生实践得来的经验,所以忠告于同仁。

佐景先生说白虎汤证有非自桂枝汤证传变者,同理,麻杏甘石汤证也有非自麻黄汤证传变者。但很多医家一见到麻杏甘石汤证,必曰∶此温病也。又教条地遵从叶天士∶"温邪上受,首先犯肺”的医论,在临床上遇到温热病,不分轻症重症,动辄使用桑菊、银翘等辛凉解表药物,病轻者侥幸而愈,病重者竞至"逆传心包",这真是中医学界的不幸啊,不学无术,又怎能知道若用麻杏甘石汤便能治愈,原本九可免于逆传心包?又怎么能知道首先犯肺之冰鞋,不仅仅是温邪_而且有时属于寒邪上受,也九是所谓的麻黄汤证?又怎么知道麻黄汤证化热之后,即是麻杏甘石汤证?也更无从分别“伤寒传足,温病传手”这些足以杀人的错误言论。

今年腊月,一同乡何姓小孩,住菜市路一百号煤炭店楼上,病鼻扇,喘息不宁,汗出微黏,便溏带臭,身微热。先日曾经他医投辛凉轻剂,绝不见效。余曰∶"汗出而喘,无大热者,麻杏甘石汤主之"。因即予本汤轻剂,略加蝉衣、桔梗、芦根,以透发。次日据报,病大减,喜吮乳矣。乃就原方去麻、石,加轻药,悬拟予之。三日,病又急,不得已抽暇前往亲诊,依然赖麻、石而安。嘻!麻杏甘石之足以去病,辛凉淡药之莫能逐邪,有如是者!所以我说辛凉甘润之法是发源于麻杏甘石,至于治麻杏甘石轻证一说,是从临床因验中细心体察而来,绝然不是理论上的推论与偶合,所以读者中假如有未曾用过麻杏甘石汤者,他日遇此之证,不解于他医之辛凉轻剂,而用此汤获效者,便是本篇医案医论发扬光大之时,也是仲圣之道复兴之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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