贵哥的鱼缸,曾几繁荣。小鱼下了一茬又一茬,送人都来不及。别说鱼了,就连水草浮萍,也是繁茂至极,几天不捞,就绿蓉蓉铺满水面。然而世事皆是如此,繁华转瞬即逝,一切喧嚣都是过眼云烟。正如三家分晋,田氏代齐,将春秋之盟,拖入战国之争那样,贵哥的鱼缸,也在时光的流转里,卸去铅华,露出衰败的光景,且一发不可收拾。几年的时间里,贵哥换了几茬鱼和水草,却依然无法挽回颓势,就连斥了重金买来的假山石也长满了黑毛,碍眼无比,不得不抛弃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些海边捡来的贝壳,随意地扔在缸底。在这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,他刚淘汰我坐庄的转变之中,当初那只小小的,买来清理淤渍的黄金大胡子(老鼠鱼),悄然长大了。几年下来,鱼缸里的态势,竟成了铁打的大胡子流水的孔雀鱼。然而对于胡子哥,逆境也是艰难的。毕竟缸里的鱼越来越少,鱼屎残渣等资源从丰沛到贫瘠。胡子哥却不气馁,顽强地苟活。这从它不停地嘬着缸壁一圈又一圈地游走便可体会,每每看得我心酸。游走和不停地觅食,成就了胡子哥健硕的体格,背鳍如刀,腹鳍如槊。与此同时,在目睹了胡子哥的成长后,贵哥惊奇地发现这样一个道理:当你吃了足够多的别鱼之屎后,你就长大了,并且熬死了其他所有的鱼。原来如此,恰如人生!现在的鱼缸,仿若人生之初,赤条条的纯净,没有水草,没有假山,没有撒食时蜂拥而至的鱼群,只有缸底的几片贝壳。胡子哥凭借一身耀眼的金黄,成为鱼缸唯三的活物里最为瞩目的焦点。一只小小的银鱼,由于近乎透明的体色,几乎化在水里。而那只某次买水草带来的水蜗牛,永远与世无争地贴在缸壁上,以时针的速度滑过。许是恶境所迫,许是习性使然,白天睡觉,夜晚觅食的胡子哥,每晚拱得水底的贝壳山响。之前的假山石它拱不动,这换了贝壳之后,便轻而易举了,嘎啦嘎啦的声音,恍若贼人凿壁抠墙。夏日的一晚,兜哥睡前看了恐怖小说,不敢独睡,要求贵哥打地铺陪夜。为了凉快通风,贵哥留着卧室门未关。熄灯躺下不久,外面便传来夜盗扣窗之声。贵哥心里是知道的,并不吱声稳卧。片刻之后,兜哥终于问到:爸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?贵哥暗笑回答:是不是有人扒墙抠窗的声音?兜哥说是。贵哥曰:那是鱼缸里的声音。兜哥哦了一声,说:是那条鱼在拱贝壳啊。说完便很快沉沉睡去。然此亦非长久之计。贵哥上网所查,胡子哥喜食菠菜。于是隔三五天,或是一二周,贵哥便买一次菠菜,煮了捡一两片掷于缸内。换水确是贵哥最头疼的事,虹吸管虽有,力道却难以掌握,每每贵哥一口气下去,就难免有鱼缸里的水夹带着鱼屎入口。加之管子狭窄,时有异物堵塞,换一次水,贵哥常得嘬四五次管子,吃下鱼屎的机会更多了。希望如胡子哥一样,也能凭借这些屎,有所进益吧。今天,又该换水了。由于喂了胡子哥一些菠菜,现在鱼缸里的鱼屎都是绿色哒,像撒撇一样,随波飘荡。看着好有胃口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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